红楼邻舍
平湖红学

“早在清乾隆58年(1793年),有船载九部十八套《红楼梦》从平湖乍浦港启航传至日本长崎,这是《红楼梦》走出国门传向世界的最早记录;就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,早在1988年就成立了平湖红学会,作为全国第一个县市级的红学会,在红学史上举起了一面群众搞红学的旗帜;就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,在1993年隆重举办了纪念《红楼梦》从乍浦走向世界二百周年活动,国内著名红学专家和学者云集平湖,共研红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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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熠熠生辉的金鸳鸯---试析鸳鸯抗婚
平湖红学文集
一只熠熠生辉的金鸳鸯---试析鸳鸯抗婚

张 华

    “鸳鸯抗婚”是古典现实主义巨著《红楼梦》中一个脍炙人口的精彩片断,它好似一片微型牙雕,凝练隽永,鬼斧神工。

    荣国府大老爷贾赦,为了满足个人私欲,看上了贾母的贴身丫环鸳鸯,唆使他老婆邢夫人出面奔走,讨鸳鸯做小老婆。鸳鸯在他们多方利诱威胁面前,矢志不屈,机智勇敢地挫败了他们的阴谋,使他们大出洋相,大丢面子,讨了一场大没趣。

    鸳鸯在贾府的地位确属奴隶的底层,是最为卑贱的;可是,它却是贾府奴婢中一个特殊的人物,不仅普通奴仆见了她毕恭毕敬,就是爷们、哥们也另眼相待。这种地位深深地植根于她跟贾母的特殊关系,是她尽心服侍贾母的高昂代价换取的。此外,李纨称她正直善良,存心公道,“常替人说好话儿,还倒不依势欺人的。”邢夫人说她“是个要强的人”“素日心高志大。”这些描写为“抗婚”提供充足可信的人物关系与人物性格根据。只有与贾府的最高权威贾母有如此关系的鸳鸯,才具有能跟贾赦这位大老爷抗争的条件,也只有如此性格的鸳鸯,才具有敢于跟他抗争的魄力。

    甘言利诱是鸳鸯抗婚的第一个回合。先有邢夫人出面,给鸳鸯戴上了一串高帽子,夸她是好女孩子里头拔尖的人物,所以贾赦看上了她,要讨去作小老婆;接着谈了一通做姨娘的“体面”,“尊贵”,只见鸳鸯不为所动,又从反面作辞:“不愿意,可真是个傻丫头。放着主子奶奶不作,倒愿意作丫头!三年二年,不过配上个小子,还是奴才。”最后,向鸳鸯开出一张空头支票:“我管你随心如意就是了。”进行拐骗。

    鸳鸯呢,她在这个回合中柔中有刚,无声反抗。显示敏锐地“猜着三分,不觉红了脸,低了头不发一言;”既而邢夫人要拉她去回贾母,她又“红了脸,夺手不行,”邢夫人再说,她还是“不动身”“不语”;直到最后,还是个“仍不语。”弄的邢夫人只好讪讪而去。鸳鸯这一串的描写蕴含着丰富的心理活动,表现了鸳鸯对贾赦、邢夫人的极度蔑视和憎恶。明明是人格上的侵犯,却被美言成“体面”和“尊贵”;对庸妇无耻的饶舌,没有什么必要去理睬,去对牛弹琴!在这沉默不语中,体现了鸳鸯镇定、坚毅的性格特点。

    利诱失败,继以威逼。这是"鸳鸯抗婚"的第二个回合。这次是贾赦亲自出马,叫鸳鸯的哥哥金文翔再去诱逼,鸳鸯还是“咬定牙不愿意”。赦大老爷恼羞成怒,顿时现出霸道,凶残的狰狞本相,大发淫威,下了最后通牒:“叫她细想,凭她嫁到谁家去,也难出我的手心。除非她死了,或是终生不嫁男人,我就服了她!若不然时,叫她趁早回心转意,有多少好处。”她责令金文翔传达鸳鸯,不得有违。否则,要他仔细脑袋。这里集中展现了贾赦凶恶、残暴的性格特征,为故事高潮的到来,创造了剑拔弩张的氛围。进一步反衬了鸳鸯的反抗精神。

    明志剪发,是“鸳鸯抗婚”的第三个回合,也是整个故事的高潮。面对贾赦的魔爪,鸳鸯沉着、机智地做出决定。她佯称“愿意”,拉着嫂子去见贾母,边哭边说,把贾赦、邢夫人诱逼的经过和盘托出。针对贾赦无耻的诬蔑和威胁,凛然发出斩钉截铁的誓言:我是横了心的,当这众人在这里,我这一辈子莫说是“宝玉”,便是“宝金”“宝银”“宝天王”“宝皇帝”,横竖不嫁人就完了!就是老太太逼着我,我一刀抹死了,也不能从命!说着,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就剪头发。这就把贾赦和邢夫人推上了审判台,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发出了强烈的抗议。

    这里曹雪芹用浓墨浓彩,有力地塑造了鸳鸯光辉的反抗性格,使她成为《红楼梦》人物画廊中一只真正的、熠熠生辉的金鸳鸯。

选自平湖市红学会编的《红楼梦细节赏析》